(45)农事伤(中)(2 / 2)
,夜里冷得打颤,我也没觉得委屈,反倒觉得新鲜,好像是在玩寻宝游戏。”
&esp;&esp;她说着,眼中浮起一层回忆的光,仿佛又回到那个湿漉漉的徽州,那年山河溢涨、百姓逃生的景象仍清晰浮现,只是那时的她年幼,眼里看见的不是苦难,是世间的辽阔与人情的温热。
&esp;&esp;温钧野听了,心里忽地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拧了一下。那不是大苦大悲,却让人忍不住心疼。他自认也不算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,可是听着蕙宁所言方知自己人生经历和见识浅薄,尚不如自己的妻子。他转过身来,弯下腰,用手背轻轻摸了摸那张粗布蒙着的床铺,虽说尚算厚实,但到底不比国公府那头软榻锦衾。
&esp;&esp;他侧过脸望着她,目光里带着一份近乎孩子气的认真与惋惜:“我要是小时候就见着你就好了。我接你到我们家里来住,我们一起放风筝。我会给你撑纸伞,做泥人,我们去看打铁花、跑旱船。”
&esp;&esp;那一瞬,他眼里亮得像映着天光的湖水,清澈又笃定。
&esp;&esp;蕙宁不由自主地红了脸。她素来最怕他忽然认真,说些带着少年热意的情话,总叫她防不胜防,又偏偏无从招架。她轻嗔着将脸别开:“你大哥曾经同大嫂聊起你。大嫂有一回和我说,你小时候最讨厌女孩子跟着你玩。谁带女孩儿来你身边,你就闹脾气,说碍事,要赶人家走,凶得很。”
&esp;&esp;温钧野不服气地“啧”了一声,伸手捏住她的一根手指,来回转了两下,像捏着什么稀罕宝贝似的,嘴里却诚挚说:“我带你玩,我只和你玩。”
&esp;&esp;这句话落在耳中,像一根细羽毛悄悄拂过心尖。蕙宁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耳朵。
&esp;&esp;不多时,绛珠回来了,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,见主子靠得亲密,也没多看,只轻声道:“少奶奶,奴婢把您让送的东西都分发完了。”
&esp;&esp;温钧野坐回窗下,没插话,只静静垂着眼,听着主仆两人说话。
&esp;&esp;绛珠站定,语气谨慎又不失活络:“奴婢照少奶奶吩咐,先去见了鲁庄头的夫人,又见了那两位姨娘。装扮都挺齐整,打扮得也颇有几分体面。姨娘们瞧见那几匹锦缎,一眼就喜欢得不行,连声说罕见,说是宫样子。可鲁庄头夫人却没什么动静,只抬眼淡淡看了几下,脸上也没显得惊奇。倒不像是不识货,奴婢瞧她那样子,像是早就见过这等花样,甚至比这更好的也见识过——或许……不是庄户出身。”
&esp;&esp;蕙宁也沉吟片刻,道:“你继续说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奴婢出来的时候,正好碰上一位小丫头急匆匆地往厅里去,说是喊庄头过去看看,说什么曾姨娘病了,要请大夫。下人们本是拦着的,可那小丫鬟急,说了几句话,奴婢就听了一耳朵,庄头夫人还骂了几句很难听的话,大意就是不让大夫去。奴婢想着人多耳杂,便没多问,赶紧回来了。”